滿天猩紅，支離破碎。

想到就在剛才，阿善被這群人類推入魔怪中。

阿善還那樣小，這些人類還有沒有人性？

“殺！殺！殺！”一空雙眸瞬間變得血紅，握緊雙拳，咬牙切齒地低吼。心中有一個聲音對她說：“殺！殺光這裏的人！所有的魔！為阿善報仇。”

“啊”一空大吼一聲，向離自己最近的人沖去，手起頭落，鮮血濺了一空一身，幾滴血恰巧濺在一空嘴邊，緩緩滑落。顯得一空血紅的雙眸褶褶發亮。宛如殺神一般，剩下的人類嚇得瑟瑟發抖。

一空側目觀察著這些人類驚恐的眼神，心中一痛。當時，自己的阿善也是這樣吧？這些人類如何忍心？她還那樣小啊。一空低著眼眸，自嘲的笑笑。一位母親下意識把孩子抱緊。一空擡頭剛好看到這一幕，心想：當初，自己也是如此待阿善的吧，當初？不，沒有當初了，已經被這些人給毀了！殺！殺！殺！

一空用力一揮，掌風帶起那母親的頭顱，驚恐的表情留在她的臉上，在那孩子心裏定格成母親最後的模樣，半大的孩子已經懂事，摸摸母親還溫熱的手，站起來惡狠狠的看著一空。一空擡手，那孩子大吼：“來啊，來殺我啊，你這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，我恨你！”一空渾身一顫，掌風停在那孩子面前，只差半寸。

突然與記憶中某個瞬間重合。

“我恨你！留我一人，苦等你千年。”

“我恨你！為什麽還來見我？”

“我恨你！也好想你。”

當初誤入狐貍窩，遇到阿善。阿善的聲聲質問，仿佛又重在耳邊響起。

一空眼中的血紅漸漸褪去，看著那孩子清澈的眼神，仿佛又看到了阿善還是小狐貍時，那雙褶褶生輝的眼睛。清明澄澈。憶起原來在山林中無憂無慮生活的日子。那時候的阿善是多麽快樂啊。

如果沒有這一切，那該多好啊。

是了，阿善，你苦等我千年，我卻親手殺了你，現在你又在我眼前死去，這是上天對我的報覆嗎？

阿善，我錯了，你能不能回來？

一空清醒，看到自己滿身鮮血。又看到面前站著的孩子。猜測自己剛才染上心魔，失了神志，已經殺了人。知道自己已經挽回不了什麽。便想去摸摸那孩子的頭。說聲對不起。一空的手剛伸過去，那孩子便閉上雙眼，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。

一空的手停在半空中。猶豫許久，最終也沒有摸上去。一空轉身倉皇離去。一聲對不起，漸漸消散在風中。

一空獨自一人走在山林中的小路上。

還記得當初說好和阿善一起來山林中生活，躲避亂世的爭吵。現在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。就像又回到了當初，無牽無掛，只身一人的漂泊生活。

一空走累了。隨意靠著一棵大樹慢慢坐下。

周圍的動物感受到一股的強大氣息，也不敢靠近。

一空的身邊，安靜極了。只聽得到枯葉落在地上的沙沙聲。沒有阿善，一空也不需要尋找食物。

一空呆呆地坐在樹下，一坐就是三天。

這三天來，一空聽著樹葉的聲音。心中也平靜不少。但一想起阿善已死。心中總有一個地方揪著疼。

一空站起來，身邊已經沒有阿善了。也就沒有必要躲在山林中了。可是自己又該去哪裏呢？

天地之大，皆可容我，又無處可容。

就這樣，一空在山林中漫無目的行走。渾渾噩噩的度了幾日。

太陽東升西落，日子也還在過，也並沒有因誰而改變。

但是一空想不通。這一世的阿善明明那麽善良。為何還會死去？

就這樣想著，眼前突然閃過一團白影。

好像阿善。

一空揉了揉眼睛，並沒有再次看到白影，便以為自己想阿善已經想出了幻覺。自嘲的笑笑。轉身剛想離開這個地方。就再次看到白影閃過。

難道是阿善？

不，不可能。

多日得渾渾噩噩並沒有使一空的警惕放松。一空做好攻擊的準備。一番觀察之後，還真的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只小狐貍。

一空怒由心起。雙眸又變得血紅。

究竟是誰在這裏扮作阿善的模樣來騙自己呢？

一空念起一個決。一團光便朝那白影打去。那白影靈活一閃。躲過那團光。一空見一擊未中，眼中的紅光更甚。接二連三的攻擊讓那團白影應接不暇。最終，痛得現了原形，在原地哀嚎。

“大人，我錯了。我只是看這邊有強大的光。便以為這邊有什麽好的寶物。現在正值亂世，想尋一件寶物來傍身。沒想到沖撞了大人你。您就饒我一命。”

那小妖怪蜷縮在地，正是一只純白的小狐貍。

一空停了停，看到那小狐貍還只是一尾。想起當初第一次見阿善的時候，她也還只是一條尾巴。想到這兒，眼中的血紅慢慢褪下。

一空驚覺自己又被心魔困擾。

“大人？”那小狐貍動動前爪，輕輕刨地，小心翼翼的出聲問道。

一空強行壓制下心中的魔。知道不該遷怒這只小狐貍，咬著牙根，慢慢吐出：“滾。”

那小狐貍連滾帶爬的消失在一空的視線中…

一空無法，想來想去，便想再見阿善一面，了卻心結。於是，就去奈何橋邊找孟婆。

“孟婆，孟婆，你快出來。你有沒有見到阿善？”一空一下地府，便沖孟婆嚷嚷道。

“嗯，見到了，她剛走。怎麽了？一空，你這是…？染上了心魔？”孟婆波瀾不驚的臉上展現出一抹震驚。

“嗯。看來她還是不想見我。”

一空將這幾日的經歷講述給孟婆聽。孟婆聽後，唏噓不已。

“你們這幾人啊，先後染上心魔，因果循環，何時是個頭啊？”孟婆語重心長道：

“你若不想被心魔所困，不如去修習些佛法，怎麽也能暫時壓抑一下。”

“一空，別做傻事啊。”

看著孟婆擔憂的眼神，一空點了點頭，她成佛多年，熟知佛法有靜心壓邪的作用，便聽取孟婆的建議，便離開地府，尋了一處安靜的好地方，安心坐道。慢慢修習佛法。以壓制自身的心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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